回憶偶書

 

以住的中國傳統的尊師重道心態使我們作為教師的不自覺地產生一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我說的便是正確,是權威,是不容挑戰的。但現今大部份學生早不以為是這樣了,不會為「教師」一虛名而起敬畏。教師若依然故我,只會徒增師生之間的磨擦,不利教學工作。

 

以往作為代課教師的工作中,真的有如瞎子摸象,雖有教學先進的指導,但在課堂內還是獨自去面對。學期初,剛步進這一所全男校已感到壓力:才不過中三的男孩子,個個高高大大;別的教師對這班的風評也不算太好。我身兼這一班的班主任和數學科教師,倍感壓力。因此對學生的起始印象難免起了折扣,也許是這感覺不自覺的表現出來,和我班學生的關係也發展得不太好。

 

其實這一班學生也不算太差,除了成績較為遜色,課堂上多了一點雜聲和不必要的動作以外,並沒什麼不妥。成績的問題,在測驗過後顯現出來,課堂紀律的話題不時在教師間回盪。其實我在課堂上亦多番責備,不見一丁點改善。

 

我得改變,恰巧找到一個機會,利用班主任課的時間,和學生作一個詳細討論,原來某一些學生以為學校有中三、中四各五班,升班大體沒有問題而放縱。恰巧中四的一個學生因犯事被勒令退學,我便借題大造文章,和學生道:「不錯學校有五班中四,且每年留級的學生不多過十名,但你別以為升了中四便叫成功。最近有位中四學生被學校勒令退學…」有一些曾經重讀或認識已離校學生的同學便嘩然,爭相表達意見。學生對此有了共鳴,我接道:「其實那一班我也有教,他們的學習氣氛你以為怎樣?」一名平常多言的學生道:「他們那裡是讀書的,不過等畢業而已。」我再問:「你們想不想在這環境下升學?不錯學校有五班中四,但是不是班班也是理想?單以學習氣氛而言,已太有不同。其實決定權在你們手中,學校是依照成績定選擇次序,若你成績好,自當可作選擇先,選進自己喜歡的班別。你們好好想想吧!」我留一線,讓學生反思。

 

接下來,學生的紀律改善了一些,遲到少了點,上課靜了點,教師風評好了點。

 

一年合約完結,我班已再不是全級最差的中三班了。回想學生為何會改變?其實現今學生極為短視,當然有很多事是他們不能自決:教師不能決定,課程不能決定,甚至選科以至前途也不能自定。因而使他們極為把握一個他們可以決定的事——我聽不聽課:特別是在以講解為主的單向教學法中。老師怎麼苦口婆心,他們也不感到和自己相關。是一件壞事「學生被逐」,讓他們明白後果是如何逼近,是如何切身,是自己可以決定和改變的。這也使我明白,單是不滿的宣洩,無助解決問題;和學生坦誠,闡釋利害,才可以解決問題。教師有的是知識、經驗,不是權威: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以權威屈服學生的時代了,只要教師用心的幹,明白學生所需,關心和尊重學生,自然得到學生尊重。

 

作於二零零三年九月十四日,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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