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一到一七

　

離開了二零零三已近廿小時，七一以後，市民又再聚集於維園。今天的一一大遊行，主辦單位民主人權陣線 (簡稱民陣) 估計人數也逾十萬，人是比七一少了，但也是多的。首先今天和七月一日的情事有點不同：七一對「廿三條」的反對是有迫切性，而今天爭取「還政於民、全面普選」的迫切性相對為低。但能鼓勵十多萬人上街已是近年鮮見。行政長官對此的回應，應不會久候，因在一月七日，他便會高聲朗讀那姍姍來遲的施政報告。屆時他的聲音不知會引領多少人走上街頭來向他示威。

 

繼承了七一的情懷，也繼承了七一的紀律，香港人又再一次把高度文明展示於國際間：沒有暴亂、沒有失控：實在難得。人群要求：「還政於民，全面普選行政長官和立法會議員。」當中也有別的對政府不滿，如申請居港權人士、負資產業主等。政府的失敗造就了爭取民主的心和熱情，真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了。

 

香港能否因此向民主之路跨一大步，在零七一人一票直選行政長官，在零八一人一票普選立法會全體議員，不是依靠一兩次上街或喊一兩句口號可以達至。由於香港的環境脈絡比任何時地都複雜，我們要在港內尋求共識，要通過一個保守的中央政府，更甚者是要為一班本土既得利益者接受。有人以為要北京點頭不易，但本人認為要為香港中一些既得利益者接受是更難，這班人我稱之為「土共」，他們有時比北京更左，比保守的更保守。民建聯要照顧選舉的現實，要回應選民的訴求，態度已軟化，但「土共」們不用向選民交待，因只有「土共」才可選「土共」，他們只有走得更左才可為人認識，不然怎會有人在七一和一一二三的大風潮以後說出區議會委任議席不夠的「無知」說法，只因這是進入「土共」圈子的門戶。向來改革不是敗於政策，而是敗於戀棧利益不放的人，敗於其自私和不顧全大局而已。

 

八八直選爭取不成，立法局的直選要容後一屆，只因為當時末達共識，沉默的中產繼續沉默。但現在可不同，沉默的中產不再沉默：七一五十萬、一一二三的區議會選舉、一一又來十多萬：當中中產之音已響不絕於耳。我新一年的希望，大概和上街的人心繫如一：民主、民主、也是民主。

 

有人以為以上街開迎新一年未必太好，與其假見太平，倒不如來個變天。今天是風雲色變的開始，我們定會以我們能活於這一年代為榮，因我們爭取的正是我們一直顧盼，而我們有幸為此盡力：這又怎會說得上不好呢？香港作為一國兩制的歷史性實驗品，本給要台灣和世界一個好的印象，連繫著大中華一統的千年使命。我們的特首已為此立了一不好的開始，讓台灣的分離份子有了口實，我們是否還要錯下去？香港的民主和自治正是反映一國兩制的成功，難道這顯淺的道理，我們的特首不明白也算了，中央的統領沒理由看不出來嗎？

 

二零零四年元旦日，風雲色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