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雨，忽然而來，頃刻已是傾盤。我站在教員室的窗前外望，冀盼那不過是過雲雨一場，短瞬間又見放晴。想著下課鈴聲響起之時，還是豔陽高掛，才不過一眨眼，己是風起雲湧。是我過於沉醉批改學生課業，還是我未許細心，怎麼竟察看不到雲間的變化？也許該早點踏上歸程，也許該早點休息，但我放不下那開始了的批閱工作，選擇留下。老天爺啊，你早上那熱情的臉把我騙了，把傘子留在家中，不然我怎會有這刻的惶恐呢？

 

雨，曾幾何時我把你視作友伴，在你的抱擁中漫舞？雨，曾幾何時我把你迎進懷內，讓你和我的汗滴混和？那才不過是讀書的日子，好像不過是數載以前而已。還記得一身濕透的在球場上追逐嗎？還記得赤著腳子的在講堂聽課嗎？還記得把厠所內的乾手機當作乾衣機嗎？何時，我開始害怕起來，瑟縮在傘子之下？

 

雨，沒有減輕你的步伐，還借來雷聲和電光，我的惶恐更甚。但我仍走到校門前，望著你更盛的氣焰，我走出了第一步。旁觀的人也許詫異，我彷彿聽見你們的竊語，但你們卻感受不了我那份被雨滴潤的清涼。走了十數步，身子已濕透，雨滴和汗水分不開了，這刻我退不了。回家那不過是十數分鐘步程好像變得漫長，我似有回到讀書時的感覺。脫下朦朧的眼鏡，眼前世界更朦朧。我便在這看不清的路途上覓路回家。

 

   電話鈴聲響起，是母親的擔心和慰問。我知道，不論風雨來得多兇烈，家中溫暖仍是不變。那一湯溫暖泡浴、承滿暖意的毛巾正等候著我。

 

二零零九年九月二十二日，作於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