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縮班行不得

 

　

      出生兒童數目下降的問題已經影響香港多年，那影響早已在小學廣遍。現在問題來到中學，我們仍看不見當局有什麼新知卓見來解決當前的困局。

　

    這問題在不少已發展地區亦看見，不是什麼香港獨有的問題。發展使人花更多時間在學習和工作上，發展使人的要求高了，花在尋覓別一半的時間多了，尋獲另一半的機會少了。這樣適婚的人未婚，更談不上生兒育女了。再者，這數年公私營機構新聘的員公多為合約，朝不保夕，也無法讓人有信心作長遠計劃，結婚生育亦然。我們曾聽過曾特首作過生三個孩子的呼籲，但看不到政府有任何實際的行動來支持，最基本調整第三個孩子的免稅額至看齊首兩名孩子也沒有。

　

    教育是需要學生的，誠然學生不足，正是現行教育界面對的最大問題。「小班教學」的方案談論久已，局方一直質疑在中學推行的果效，以致不作支持。我不曾作什麼研究，但看見現在新高中的課程改動，班房內學習差異日大，還盲目的反對縮少班中人數，是否有點與前線脫節呢？傳統名校當然反對小班吧，因為這會影響她的「業績」；家長反對小班，因為這會影響她的子女入讀心儀名校的機會：但此等是否站在「教好學生」的立場立論呢？大家想一想吧。名校學生能力高，或許用不著小班支援。我曾聽一位老師說過：「別說一班四十人，一班一百人我也是這樣的教。」我坦然，若果每一個學生都對學習有能力，有興趣，回家自行溫習，功課條理分明的話，別說一百人，一人對二百人也該可以，沒有老師也該可以。但實際上，我們的學生很多也不是這樣的，老師面對四十個不同的學生，可能得適應四十種不同的學習方法，可能照顧四十樣不同的學習困難：這教一個老師如何自處呢？我們縱然否定全面推行小班教學，但應否考慮在某一些低組別學生居多的學校推行小班呢？讓一些學習困難的學生得到更合切的支援呢？

 

     局方推行「自願縮班」，以為可以應付當前困局，這未免太過短視了。所謂「自願縮班」，意即讓一些地區的學校由一級五班改四班，讓出學生予一些收生不足的學校，不使其消亡。然而縮班雖可保存學校，但保存不了老師，減一班便得減少兩名老師。這樣一年一班，自中一至中六，便得裁減十二位老師，是大部分學校的教師人數的五分之一。局方以為這可以用自然流失來處理，不至重演小學超額老師的問題。但看看現在的教育界，充斥著這個縮減人數的不明朗因素，已難以吸引新貴入行。現在還當教師的人是可敬的，因為他們得面對更大的苦困。況且，我看出生人數下降的問題只有惡化，也不見得會有好轉，難道四班以後變三班嗎？三班又變兩班乎？局方何不借此機會調整每班人數，更可以訂立每班人數的調節機制，而不是見一步走一步。

 

    此外，減少教師課節這一論述在這年來已鮮見局方言及。首先減少教師課節不等於讓教師躱懶，要知道一個教師的工作不是由進入課室一刻才開始的。現在我們需要和同工協作，設計更具創意的教案，也得進修自學，減少課時以空出更多時間來預備、充實和觀摩，該可讓教學更加生動。專科專教亦是近年來少聽見的論述，要實行專科專教的話，教師人數免不了增多，至少也可以保留因縮班而被裁走的老師吧。局方不過以少了學生省下來的支出作提升素質，為何還這樣吝嗇呢？

　

    坦白而言，自願縮班也好，小班教學也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問題本原在於學生人數減少，我們未必可以一下子改變社會生態至使產房滿溢。但我們還有很多香港出生的小童長居國內，何不作多便利，讓他們到港受教呢？更甚或讓香港學校招收外地生，以增生源。但這刻，我實看不到局方或政府在政策上對這些希望來港受教的人有什麼支援。

　

    局方看見的只是現時的問題，而看不見日後的困局；想著只是現時的解決方法，而想不到日後的脫困方案：這才是我們最可悲的地方。

 

二零一零年九月十七日，家中。